(一)
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,陆沉舟在ICU的仪器上动了动手指。视网膜倒映着心电监护仪跳动的绿色波纹,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。三天前那场车祸的细节在脑海中反复回放——副驾驶座上的安以柔攥着车钥匙,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泪珠,而副驾储物格里藏着的那把蝴蝶刀,此刻正在他胃袋里发出腐蚀的灼烧感。
(二)
"陆先生,您醒了?"护士的惊呼让他猛地睁开眼。病床边的晨光中,安以柔捧着保温杯站在阴影里,米白色羊绒衫袖口沾着暗红污渍,像极了他车祸前夜被泼在西装上的红酒渍。她转身时发丝扫过床头柜,露出半截香槟色手包,与三年前他送她的结婚周年礼物如出一辙。
(三)
陆沉舟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装了三个月植物人,此刻却对着镜中苍白的脸勾起冷笑。当安以柔端着燕窝粥靠近时,他忽然抓住她手腕,被烫到的瓷勺在桌面划出刺耳声响。"以柔,你该不会以为我还能记得你煮的粥有多甜吧?"他松开手时,腕间佛珠擦过她手背,那是他亲手编的108颗檀木珠,每颗都刻着当年她教他念的佛经。
(四)
三个月后,陆氏集团发布会现场。安以柔作为集团新任CEO接受采访,镜头扫过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——正是陆沉舟当年送她的订婚戒。当主持人问及婚戒时,她忽然哽咽:"我永远记得舟舟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样子,那天他戴着这枚戒指,说要把最珍贵的东西留给我。"台下响起窃窃私语,没人注意到陆沉舟从后台阴影中举起的手机,正在直播她哽咽时的瞳孔变化。
(五)
新晋小花苏棠在片场晕倒的夜晚,陆沉舟戴着墨镜出现在病房。他伸手想碰她额头的瞬间,苏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:"陆先生,听说你前妻在慈善晚宴上被记者拍到和黑道人物有接触?"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晃得陆沉舟瞳孔骤缩——那分明是他送安以柔的定情信物。当苏棠说出"安女士的公关公司涉嫌洗钱"时,陆沉舟终于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,露出锁骨下方三道狰狞的疤痕。
(六)
安以柔在拍卖行举牌竞拍陆氏老宅时,拍卖师正在宣读"起拍价三千万"。她看着举牌牌上的"陆"字,忽然想起重生那晚,法医从她指甲缝里取出的那根铂金尾戒——正是陆沉舟在车祸前夜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。当苏棠带着记者冲进拍卖现场时,安以柔手中的牌牌啪嗒落地,她看着监控里陆沉舟将U盘插入电脑的背影,忽然发现他后颈处有道新鲜伤疤,形状像极了蝴蝶翅膀。
(七)
暴雨夜,安以柔被拍到在陆氏集团顶楼边缘。陆沉舟撑着黑伞出现时,她看见伞骨上缠着的正是当年婚礼上用的红绸带。"以柔,你猜我重生后第一件事是什么?"他伸手接住她滑落的发丝,腕间佛珠发出清脆声响。当安以柔颤抖着说出"你活过来了"时,陆沉舟笑着将伞面转向她:"不,我只是让时间倒流了365天。"
(八)
三个月后,陆沉舟戴着苏棠送的翡翠扳指出席电影节颁奖礼。当主持人念出"最佳男主角陆沉舟"时,大屏幕突然播放起安以柔接受心理医生采访的录像。镜头里她正在描述重生当天的记忆:"我看见陆沉舟在ICU醒来,他手腕上的佛珠突然断了,108颗珠子像雨滴一样砸在我脸上。"台下响起惊呼,没人注意到陆沉舟在握紧话筒时,指节泛着青白。